第一百七十三章大叔，借身衣服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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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土龍”就是野生的竹鼠，吃起來肉質特別松軟。人們總說，“天上龍肉，地上驢肉。”而這鮮美的野生竹鼠，據說比得上龍肉了。這也就是這種小動物名字的來由。
用土龍當借口，確實由不得人不信服。只不過，土龍確實跑得很快，平常人哪追得上？
喬明宇臉上堆著笑，手電筒照著，倒顯出一口白牙，看著挺真誠的：“這畜生傷了腳呢。要不哪能追上？這不是眼瞅著就要捉到了，誰料到那畜生往您家狗洞裏鉆進去了。三百多塊錢一斤，我們可不得把您給吵醒，幫我們打門嘍。”
我也小聲地道：“叔叔，如果在您家裏捉到那只土龍，我們……可以分一點錢……”
漢子打斷我的話：“說什麽錢呢？快進來找找吧。”
邊說，他便把門打開。
原來我還有些猶豫，想著要是他不開門，我們就不進去了。現在卻是不得不進了。
喬明宇欣然應了聲：“謝謝叔叔。”
見我沒反應，喬明宇便用胳膊肘碰了碰我，我“哦”了聲，顫著心，硬著頭皮，也跟了進去。
喬明宇邊走還邊跟我說：“大叔人真好呢。”
我不置可否：是，他現在確實挺好的，就是不知道我們進來後，會不會犯了他的忌諱，讓他意識過來他早就死了？
如果他真意識到了，後果又會是怎麽樣？
這個黝黑的莊稼漢子，還會如此和善嗎？
抑或是直接怨氣沖天，化做日天日地，像豆蔻那些的厲鬼呢？
一想到這點，我心裏不由得打了個抖。
進了廳堂後，我環顧了下四周。發現這就是普通人家的樣子——供著祖先的香案，香案下有一張四腳桌，桌子洗得發白，四張高腳木椅……木墻上釘著些釘子，上頭掛了幾件淡綠色的塑料雨衣……
以前，爺爺的老房子沒有坍塌，我們的房子大抵也是這樣，只是我們的房子破舊得厲害，雨衣也不是塑料的，而是棕梠樹取下的蓑，制成的蓑衣……
一時間，我的思緒有些飄遠。
“哎喲，那個小東西，是不是你們要找的？”大叔喚了一聲。
我順著他的眼光一看，發現那小鬼嬰正趴在香案上吃香，露出一口尖利的小牙齒。
“是是是！我們要找的就是……”
大叔打斷喬明宇的話：“好像不是土龍啊？”
是了，這燈火不亮堂，著實有些看不清切。大叔似乎還沒發現趴在香案上的，是一個人形的東西。
我忙跑上前去，拿身子擋住小鬼嬰。
“小姐姐，你害怕了？”小鬼嬰兩只吸管大小的手，捧起一只白燭，張口就咬。邊咬邊得意地笑：“嘻嘻，你開了天眼啦？知道他不是人吧？”
我咬牙：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“不想做什麽啊……”小鬼嬰完全把蠟燭當成了零食，抱著蠟燭，足尖一點，從香案躍到了桌上。
我一急，忙伸手去抓。
然而，小鬼嬰的傷顯然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，速度又恢覆了，我這一抓，連他的肚兜角也沒碰到。
而這個時候，那大叔終於看清了小鬼嬰的模樣，尖叫了一聲：“鬼啊！”
我慌忙擺手：“大叔，這不是鬼，不是鬼……”
“吃蠟燭，會說話……”大叔驚得說話都開始結巴：“是鬼是鬼，這個小東西，就是鬼！”
小鬼嬰聽到大叔的話，在桌上撒著歡地跑來跑去：“對啦，沒錯啦。我就是鬼。你也是鬼啊，我們是一樣的。”
大抵小鬼嬰說的話，大叔還沒有聽清，或者聽清了，也沒接受。他仍沈浸在見到鬼的恐懼之中，抱著腦袋，慌亂地往房間跑，嘴裏一直在叫著：“婆娘，婆娘，別出來啊，有鬼，有鬼！”
喬明宇叫了幾句“大叔”，接著一臉蒙地跑到我的身邊，扯了袋佛條灰出來，威脅道：“好你只小鬼，還想害人？不怕我的佛條灰嗎！？”
小鬼嬰嚇得把白燭一扔，跳到香案上：“你敢拿灰灑我，我就賴在這不走了。你永遠也找不到我的家。”接著，小鬼嬰把兩手往腰間一叉：“告訴你，我寧死不屈！”
“呸！時間一到，你一定會回你的埋骨之所，你當我傻嗎？”喬明宇把佛條灰拽在手裏：“跟我耗時間是不？那就來啊，看誰耗得過誰？”
小鬼嬰眉一挑，吃吃地笑：“大哥哥，你真以為能耗得過我？你們能撐到天亮嗎？”
喬明宇猶在疑惑：“什麽？”
說著，小鬼嬰不理一臉不以為然的喬明宇，在香案上盤腿坐了下來：“喔霍，那我們就耗吧。”
“哥……”我拉拉喬明宇的衣袖，小聲道：“我們四點半前必須走出養屍地。而他，只要在天亮前回去就好。我們比他，少了一兩個小時。”
喬明宇問：“為什麽？”
我嘆口氣：“是不是覺得越來越冷了？不走出去，我們會冷死……”
“怕啥冷啊！你看著他，我去借衣服。”喬明宇也不等我回話，“啪啪”地往剛才大叔跑去的方向大步走去。
“哎，你別去啊！”我沒攔下喬明宇，後悔得不行——這小鬼倒還好，有佛條灰在，一時半會兒不有危險。可那大叔……
小鬼嬰把兩只手放在盤著的腿上，小聲道：“小姐姐，你擔心他啊？你要真擔心他，就去找他吧。我反正只在這裏坐一下子，哎，明天就要跟楊楊永遠在一起了嘍，真好……”
呼，這小鬼，明明才幾個月大，怎麽會這樣狡猾？
我無法離開，去找喬明宇，只咬著牙道：“不管怎麽樣，我都會堅持到最後一刻。即便沒找到你的屍骨，也不會留下遺憾。”
“你們都不要命了？非得做相親相愛的一家人，那我也只能隨便你嘍。”小鬼嬰應了聲，眨巴著眼，又去抱了另一只白燭，大口大口地開吃。
揪著一顆心，我側著耳朵聽著喬明宇那邊的動靜。
然而，我聽了好一會兒，就只聽到敲門聲，以及那大叔一直在重覆著的：“婆娘啊，真的有鬼啊，別去開門。”
看來大叔並沒有給喬明宇開門呢，心下稍輕松。
那廂聽到喬明宇沈著聲喊：“大叔，鬼沒有跟來，您倒是可憐可憐我們兄妹，給我們弄兩套幹衣服啊……回頭就還你……大叔，大叔開門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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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明宇臉上堆著笑，手電筒照著，倒顯出一口白牙，看著挺真誠的：“這畜生傷了腳呢。要不哪能追上？這不是眼瞅著就要捉到了，誰料到那畜生往您家狗洞裏鉆進去了。三百多塊錢一斤，我們可不得把您給吵醒，幫我們打門嘍。”
我也小聲地道：“叔叔，如果在您家裏捉到那只土龍，我們……可以分一點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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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我還有些猶豫，想著要是他不開門，我們就不進去了。現在卻是不得不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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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我沒反應，喬明宇便用胳膊肘碰了碰我，我“哦”了聲，顫著心，硬著頭皮，也跟了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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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置可否：是，他現在確實挺好的，就是不知道我們進來後，會不會犯了他的忌諱，讓他意識過來他早就死了？
如果他真意識到了，後果又會是怎麽樣？
這個黝黑的莊稼漢子，還會如此和善嗎？
抑或是直接怨氣沖天，化做日天日地，像豆蔻那些的厲鬼呢？
一想到這點，我心裏不由得打了個抖。
進了廳堂後，我環顧了下四周。發現這就是普通人家的樣子——供著祖先的香案，香案下有一張四腳桌，桌子洗得發白，四張高腳木椅……木墻上釘著些釘子，上頭掛了幾件淡綠色的塑料雨衣……
以前，爺爺的老房子沒有坍塌，我們的房子大抵也是這樣，只是我們的房子破舊得厲害，雨衣也不是塑料的，而是棕梠樹取下的蓑，制成的蓑衣……
一時間，我的思緒有些飄遠。
“哎喲，那個小東西，是不是你們要找的？”大叔喚了一聲。
我順著他的眼光一看，發現那小鬼嬰正趴在香案上吃香，露出一口尖利的小牙齒。
“是是是！我們要找的就是……”
大叔打斷喬明宇的話：“好像不是土龍啊？”
是了，這燈火不亮堂，著實有些看不清切。大叔似乎還沒發現趴在香案上的，是一個人形的東西。
我忙跑上前去，拿身子擋住小鬼嬰。
“小姐姐，你害怕了？”小鬼嬰兩只吸管大小的手，捧起一只白燭，張口就咬。邊咬邊得意地笑：“嘻嘻，你開了天眼啦？知道他不是人吧？”
我咬牙：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“不想做什麽啊……”小鬼嬰完全把蠟燭當成了零食，抱著蠟燭，足尖一點，從香案躍到了桌上。
我一急，忙伸手去抓。
然而，小鬼嬰的傷顯然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，速度又恢覆了，我這一抓，連他的肚兜角也沒碰到。
而這個時候，那大叔終於看清了小鬼嬰的模樣，尖叫了一聲：“鬼啊！”
我慌忙擺手：“大叔，這不是鬼，不是鬼……”
“吃蠟燭，會說話……”大叔驚得說話都開始結巴：“是鬼是鬼，這個小東西，就是鬼！”
小鬼嬰聽到大叔的話，在桌上撒著歡地跑來跑去：“對啦，沒錯啦。我就是鬼。你也是鬼啊，我們是一樣的。”
大抵小鬼嬰說的話，大叔還沒有聽清，或者聽清了，也沒接受。他仍沈浸在見到鬼的恐懼之中，抱著腦袋，慌亂地往房間跑，嘴裏一直在叫著：“婆娘，婆娘，別出來啊，有鬼，有鬼！”
喬明宇叫了幾句“大叔”，接著一臉蒙地跑到我的身邊，扯了袋佛條灰出來，威脅道：“好你只小鬼，還想害人？不怕我的佛條灰嗎！？”
小鬼嬰嚇得把白燭一扔，跳到香案上：“你敢拿灰灑我，我就賴在這不走了。你永遠也找不到我的家。”接著，小鬼嬰把兩手往腰間一叉：“告訴你，我寧死不屈！”
“呸！時間一到，你一定會回你的埋骨之所，你當我傻嗎？”喬明宇把佛條灰拽在手裏：“跟我耗時間是不？那就來啊，看誰耗得過誰？”
小鬼嬰眉一挑，吃吃地笑：“大哥哥，你真以為能耗得過我？你們能撐到天亮嗎？”
喬明宇猶在疑惑：“什麽？”
說著，小鬼嬰不理一臉不以為然的喬明宇，在香案上盤腿坐了下來：“喔霍，那我們就耗吧。”
“哥……”我拉拉喬明宇的衣袖，小聲道：“我們四點半前必須走出養屍地。而他，只要在天亮前回去就好。我們比他，少了一兩個小時。”
喬明宇問：“為什麽？”
我嘆口氣：“是不是覺得越來越冷了？不走出去，我們會冷死……”
“怕啥冷啊！你看著他，我去借衣服。”喬明宇也不等我回話，“啪啪”地往剛才大叔跑去的方向大步走去。
“哎，你別去啊！”我沒攔下喬明宇，後悔得不行——這小鬼倒還好，有佛條灰在，一時半會兒不有危險。可那大叔……
小鬼嬰把兩只手放在盤著的腿上，小聲道：“小姐姐，你擔心他啊？你要真擔心他，就去找他吧。我反正只在這裏坐一下子，哎，明天就要跟楊楊永遠在一起了嘍，真好……”
呼，這小鬼，明明才幾個月大，怎麽會這樣狡猾？
我無法離開，去找喬明宇，只咬著牙道：“不管怎麽樣，我都會堅持到最後一刻。即便沒找到你的屍骨，也不會留下遺憾。”
“你們都不要命了？非得做相親相愛的一家人，那我也只能隨便你嘍。”小鬼嬰應了聲，眨巴著眼，又去抱了另一只白燭，大口大口地開吃。
揪著一顆心，我側著耳朵聽著喬明宇那邊的動靜。
然而，我聽了好一會兒，就只聽到敲門聲，以及那大叔一直在重覆著的：“婆娘啊，真的有鬼啊，別去開門。”
看來大叔並沒有給喬明宇開門呢，心下稍輕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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